夜幕降临时，他们在山洞里燃起篝火。颛孙师煮着从溪边摸来的鱼，听先生讲述年轻时在洛邑问礼于老子的往事。“老聃先生说，良贾深藏若虚。” 孔子往火里添了根枯枝，火星溅在他布满皱纹的手上，“如今我才算真正明白。”

突然传来狼嗥声。颛孙师抄起拐杖站在洞口，看见两束幽绿的光在黑暗中浮动。他刚要喊先生退后，却见孔子已将篝火拨得更旺，用拐杖挑起燃烧的树枝晃出金色的弧线。狼群在火圈外徘徊良久，终于夹着尾巴消失在密林深处。

“勇者并非无惧。” 孔子将烧红的树枝插进泥土，青烟里飘出淡淡的松脂香，“而是心存敬畏，依然前行。” 他望着弟子被火光照亮的脸庞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颜回，也是这般眼里有光的模样。

第七日清晨，他们在山脚下遇见一位采桑女。“前面就是檀林了。” 女子指着云雾缭绕的山谷，竹篮里的桑葚紫得发黑，“只是近来总有人在那里砍伐。”

晨雾渐散，子夏轻轻抚摸着马鬃，沙哑着嗓子问：“先生，郑国能容得下咱们讲学吗？”孔子掸了掸沾着水草的衣摆，目光掠过河滩上蜿蜒的脚印，“天下之大，岂无容道之所？”话音未落，子贡突然指着空中盘旋的鸿雁笑起来：“您看，它们从不管风向如何，只管往心中的暖处飞。”师徒相视而笑，在渐渐明亮的天光里，踏着露水继续赶路，身后的脚印很快被新生的晨草覆盖，仿佛他们从未在此停留，却又在每一步里，踏出了新的天地。